淩晨，外面十分安靜，只有大門口的燈火亮著。

季雪飄從床頭拿起手機，時間是一點。屏幕上顯示有一封未讀郵件，她打開，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賬號發來的，加載出來的圖片畫面是顧成翔在欣辰酒店拿房卡。

她的腦海中隨即產生很多聯想，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之後，季雪飄想到的結果是，顧成翔是去等人或者，找人。

這一夜，三個女人，三種感情。

顧成翔上去二十分鐘後，顧媚兒就走了。一直小心翼翼的愛著，扮演了妹妹的角色，這樣的她很辛苦，但是顧成翔好像一直覺察不到。她到底是哪裏不好？她也不缺追求者，但那些人和顧成翔一經對比，她就覺得他們都配不上她。這一晚，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，難以入眠。

顧成翔到家的時候，季雪飄還在床上發呆。

她發覺到樓下客廳的燈亮了，知道是顧成翔回來了。

還好，他回來了。

如果他徹夜未歸，明天天亮的時候，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面對他。她聽見他的腳步聲裏有種莫名的疲憊，她趕忙躺下，閉上眼睛。

門輕輕地開了，他走進來溫柔地為她蓋好被子，準備離開的時候，她突然拉住他的手。他坐下來也沒有打開燈，柔軟的手指覆在她的臉上，他問：“怎麽還沒睡？”

“因為你突然走了。”

“原來你知道啊。”

她起身看著顧成翔的臉，盯著他的唇角。微紅的印記不太明顯，看了幾秒，然後向前俯身，替他輕輕地擦拭抹去，隨後便吻上顧成翔的唇角。

顧成翔被季雪飄的動作刺激，一時忘了如何回應。今晚他格外疲憊，心從來沒有如此疲憊糾結過，想要尋找一個棲息地。漸漸地，他擁著季雪飄的背，開始回應她的吻，就在他們即將要跨越那層界限的時候，季雪飄理智地直起身，對著他的耳朵說：“成翔哥，以後記得洗幹凈臉。”

從她口中吐出來的氣息似火，讓顧成翔的心震動。

“要我解釋嗎？”

季雪飄搖頭：“我知道顧成翔是什麽樣的人。”這算是信任嗎？可她心裏不是很舒服。她躺下去，閉上眼睛，說道：“快去睡覺吧，好夢。”

看著她閉上眼睛不想再說話，顧成翔起身關了燈，輕聲走了出去。

顧成翔回到房間，坐在沙發上，手中拿著一杯水，翻看著一份資料。燈光下的他，格外孤寂落寞。

一連幾天沒有見到顧成翔，他似乎也沒有回來，不知道在忙些什麽，她也沒有打電話過去關心。好像那天晚上之後，他們的關系就變成了一種博弈，誰也沒有主動。

周姨一直在照顧季雪飄，她的腳也慢慢好了。

天微亮的時候，季雪飄就醒來了，可她不願意起床去面對空蕩蕩的房子。有人敲門，她猜是周姨。這些天，周姨每天早上八點就來敲門，叫她起來去吃早飯，然後陪自己去做康覆運動，不停的走動，季雪飄的腳好了很多，可是最近她實在是累了，索性閉上眼睛裝睡，本以為周姨會自己離開，沒想到她進來了。

“季雪飄？”

是顧成翔的聲音，她把頭埋得更低了，她“哼嚀”了一聲，繼續裝睡。顧成翔第一次叫她起床，季雪飄忍不住笑了，顧成翔也笑，“還裝，不起來嗎？我今天可是請假陪你去商場的。”

季雪飄睜開眼睛，坐起身來，有點驚訝：“請假？你最近不是很忙嗎？”

“雖然忙，但我太太身體沒好，再忙也應該回來陪她。”顧成翔看著季雪飄說：“快起來吧，我帶你去買鞋。”

“原來是買鞋啊。”季雪飄掩著被子喃喃道。

顧成翔無奈的嘆氣，他看著把半張臉埋在被子下的季雪飄，像個孩子一樣，第一次，覺得這樣的感覺很溫馨。空氣中彌漫著與平時不一樣的情愫，季雪飄偷偷地露出眼睛，看著顧成翔，顧成翔俯身，吻上季雪飄的唇。

所有美好的畫面都是被手機的鈴聲打碎，所以當顧成翔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想起來後，兩個人臉上都有點不自然。

顧成翔接起電話，語氣有點惱怒：“什麽事？”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，他說著就走了出去。

季雪飄看著顧成翔的離去，用食指撫摸她的唇。

剛才，他吻了她。她摸不到顧成翔殘留在她唇上的印記，因為那個吻只停留了幾秒。

她扶著樓梯的扶手下樓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，透過玻璃，看見站在花池邊打電話的顧成翔神色有點奇怪，側臉的棱角分明，眼睛看向遠處，嘴抿成一條線，陽光勾勒出了一個淩冽的面容。

不一會兒，他掛了電話，她的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。季雪飄擦了擦嘴，走向車庫。顧成翔站在車邊拿著手機在打字，司機秦蕭耐心地等候著。見季雪飄來了，顧成翔收了手機，十分禮貌地給她打開車門，兩人一同坐在後座。

見顧成翔面若冰霜，季雪飄也不敢多說什麽。

“秦蕭，開車，去城市廣場。”

“哈，還真是要帶我去買鞋呀？”季雪飄眉眼盡顯喜悅。

一通不知名的電話讓車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，依然是不知道具體的通話內容，因為顧成翔回應的話語只有簡單的“恩”或者“知道了”。十幾分鐘後，這通電話才結束，男主角臉上的陰冷愈加明顯。

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結了。不是說要去商場嗎，這個樣子哪裏是要去商場，倒像是要去法庭。許久都聽不到顧成翔說話，一陣一陣不安的心緒湧動，顧成翔平靜地讓人嗟籲。如果這樣可以被成為“相敬如賓”，那還真是可悲的生活。

“秦蕭，先送我去市醫院。”顧成翔突然開口說話。

秦蕭從鏡中看到了顧成翔的表情，便應和一聲，扭轉車頭駛向市醫院。季雪飄聽到要去醫院，好奇地轉頭看著顧成翔。

她沒見過這樣的顧成翔，雙眼猩紅，神色憤怒。記憶中，顧成翔除了對她態度冷漠，好像還從沒這麽嚴肅過。

前方的高樓掛著大大的字幕——“白倉市醫院”，標志著這是本市最大最好的醫院。

“顧先生，到了。”

看到顧成翔打開車門，也沒有任何交代，一個人朝醫院大廳走去，季雪飄開口說話，坦然自若，十分鎮定：“成翔，我們都不是小孩了，所以你真的沒有什麽解釋嗎？你對我，就這麽不負責？”

“秦蕭，麻煩你陪飄兒去商場一趟。”他說完便打算關上車門，但是季雪飄從裏面推著車門質問道：“為什麽說好的事情總是在變？”

顧成翔沒有理她，他毅然決然地關上車門。秦蕭轉頭便看見臉色蒼白的季雪飄，他安慰道：“夫人，顧總肯定是有要事才……”

季雪飄什麽也聽不進去，她深深呼吸，接著用力打開車門，扶著車門朝顧成翔大聲喊：“對你顧成翔來說，除了我，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事，對吧？”

顧成翔停了一下步子，什麽都沒有說，直接走進了醫院門。

秦蕭站在一旁，臉色十分為難，他心裏很同情季雪飄，但是以他的立場而言，他需要做好老板交代給他的事情。最後，他建議：“夫人，既然來了醫院，不如我陪您去覆查一下，上次和醫生約的時間也快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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